《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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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諾》演員謝幕

作者:老旭暉

演出巴勒斯坦戲劇,是否就等於為對方做宣傳?昨晚看了由黃朗然策劃,以粵語演出,由巴人有分參與的前線藝術工作者(Artists On the Frontline)製作的《承諾》(The Revolution’s Promise,直譯為「革命的承諾」)後,小聚時演員自己提出了這個問題。

大部分香港人,在英國殖民教育及美國文化影響下,大都和拜登一樣,有著親以崇猶,甚至乎反阿仇穆的取態。2019之後,或許是因為敵之敵乃我友及敵之友乃我敵的緣故,又或者是環境將潛藏內心的價值觀擴散於外,再加上習慣將世情非黑即白的處理手法,不少人更對巴人、阿拉伯世界,以至伊斯蘭教有著切膚之痛般的仇恨。

如是者,當文首或類似的問題,鮮有人對以方論述作出同樣的質疑,卻常見於涉及巴勒斯坦的語境之中,特別是部分所謂「黃營」人士的圈子及平台之上(卻也希望也只是一小撮人)。

如導演上次的《七個猶太的小孩》一樣,粵語劇本及四位演員的演出相當傳神。當然,本地化的過程中或多或少會掉失了一些原著中的神韻,然而卻又可以令觀眾更加入戲。有時,語言上雖然表達不同,感受上卻是如出一轍。筆者唯一挑剔的地方,是有些時候用了國普用詞,在不少香港人當下正至力保持自身語言文化的時候,還可以再地道一點。

當然,語言、文化從來都會隨時間、環境而改變,過分追求「原汁原味」、「純正」,有時反而會造成障礙。類似的問題,事過境遷後,往往難以黑白分明的對錯劃分。

《承諾》當中有幾個角色,是西岸地帶北部杰寧市自由劇場(The Freedom Theatre)的關鍵人物,特別是曾在以軍服役,及後與阿拉伯基督徒結婚並成為人權鬥士的猶太人安娜梅爾卡米斯(Arna Mer-Khamis),還有她的兒子朱利安諾(Juliano Mer-Khamis)。其餘的十二位人物,每一位也都帶著自己獨一無二,卻又是活在佔領下的常見故事。

演出者及導演雖然未曾踏足當地,然而為本劇亦努力做了不少功課。特別觀看了《安娜的孩子》(Arna’s Children)及《杰寧、杰寧》(Jenin, Jenin)兩套紀錄片。前者是朱利安諾執導,而後者的導演也是《承諾》一劇十四位角色之一。

不知是此劇話題敏感還是甚麼,導演表示聯絡過好幾個場地後,最後只有knock knock覺閣願意借場。當下香港,紅線處處,就連大台節目也會被腰斬之時,還有些傻人想要為此地文化「做啲嘢」,實在難得,需要支持。

梅爾卡米斯母子兩人也是如此,想要透過舞台為杰寧年青人提供除勇武參戰或消極認命外的另一選擇。令人亟為悲哀的是,進步和理非在這種兩邊不是人的環境下確實難以生存,而在服役期間負責賊贓嫁禍被殺巴人的朱利安諾亦於2011年被蒙面槍手所殺,至今冤案未解。

欺壓人者及被欺壓者同樣需要的,是真切看到對方同樣是活生的人。當然,在力量並不對等甚至乎懸殊下,我們理應更需為危脆生命發聲,守護他們,就如昔日拯救納粹大屠殺受害者的列邦義民(Righteous Among the Nations)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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